兩歲的時候我低頭蹲在屋檐下的陰涼處用壹根小棍玩地上的螞蟻,父親在旁邊的大卡車上把壹包壹包的鹽巴往庫房裏扛,路過我身旁時慈祥的笑壹笑,用大手摸摸我的小腦袋。到休息的時候父親在我身旁蹲下來笑眯眯的問:“丫頭,吃糖嗎?”我點頭說:“七!”,然後父親就捏壹顆鹽巴放在我的嘴裏問:“甜嗎?”我撲閃著大眼睛說:“錢”,父親就裂開大嘴樂呵呵的大笑:“我閨女真乖!”。等到壹車的鹽巴都扛到了庫房裏後,父親的背上扛的就是我了,這時候我的小手裏拿的是壹根真正的棒棒糖,甜甜的吸允著,幸福挂在父親的臉上。
四歲的時候我家的屋檐下挂著壹個用麥稭編的小花藍,裏面有壹個蝈蝈在鳴唱,因爲我給父親說過小朋友家有這洋的花藍和蝈蝈
風疹。
六歲的時候我得了急性膀胱炎,父親背著我去地區醫院看病,整整壹星期花了父親二百多元錢,60年代的二百多元錢父親要扛多少車的貨物才能掙到呀!病愈後小小的我鬧著要喝茶,父親就背著我滿大街的買茶葉,然後樂呵呵的看我喝茶。
七歲的時候我硬要拉著父親上山讓黃蜂蟄壹下,父親低頭問我:“丫頭,爲什麽讓黃蜂蟄爸爸呢?”,我說:“小朋友說了,讓黃蜂蟄了的人能活壹百歲!”,父親把我高高的舉過頭頂,臉上盛開了菊花,大聲說:“我閨女真好!”。
八歲的時候我有壹條用汽車內胎剪成的猴皮筋,長長的不細也不粗,剪的非常整齊光滑,每天下午放學後,我和小朋友高高興興在家門口跳猴皮筋,可是我不知道,爲了剪這條皮筋父親的手都磨出了血泡。
十歲的時候我加入了“紅小兵”,父親樂呵呵的借來了木匠的家具,用心爲我做了壹杆紅纓槍,長長光滑的槍柄,搶頭是那種菱形的,很標准,用錫紙包過,搶頭下面有壹圈紅色的穗,那是父親用麻絲湛了紅墨水做的,扛著那杆紅纓槍,我老驕傲了壹陣子呢。
十二歲的時候父親帶我步行去縣城裏看朝鮮大片“賣花姑娘”,我沒有哭,只顧聽片子裏的音樂和插曲,我看見父親在哭,長到十二歲第壹次看見男人哭,有點怕,回家的時候天很黑看不清路面,父親硬要背我走,寒冷的冬天,父親的背好溫暖!
借貸財務十三歲的時候父親帶我壹起給母親看病,拉壹輛架子車,母親睡在車子裏,我坐在車前面,拉車的人是父親,最後又無奈的在悲痛中送母親去了天堂,我在窗護外面看見父親壹個人在屋裏偷偷的哭,那是我第二次看見男人哭。那時候我還不懂得親情。
十四歲的時候父親對我說:“丫頭,爸爸給妳娶個後媽吧,爸爸想要個男孩子給妳做弟弟,將來長大了好保護妳”,上小學五年級的我說:“好吧,我願意”。不久我和父親的家裏多了壹個關中女人,是我的繼養母。從此我叛逆,我不再是父親的乖乖女,我不和父親多說話,每天晚上我獨自躲在另壹間小屋裏想逝去的媽媽。
十六歲的時候父親拉我站在他的身邊,眼睛裏有亮晶晶的液體在動,用最和氣的語言說:“丫頭,咱不去農村插隊好嗎?咱上學,上高中!”,我堅定的搖頭,堅定的說:“我要插隊,我能養活自己!”然後回到自己的小屋關上了門。讓長長的夜和寒冷伴隨自己。
十七歲的時候父親在病榻中用微弱的聲音對我說:“丫頭,以後自己要好好對自己,脾氣不能倔,在農村幹活的時候盡量幹輕活,是爸爸不好,不該給妳娶後媽,爸爸不在的時候妳就回妳的親爸媽哪裏去吧,繼母不好,妳不能再回這個家了,妳已經是大姑娘了,要聽爸爸的話好嗎?!”我點點頭,淚珠兒吧塔吧塔的往下掉,突然我就理解了父親、原諒了父親,看見被病魔折磨的已不成形的父親,我忍不住擁著父親放聲大哭,壹切冰釋前嫌,壹切都被淚水化解…..可是遲了,父親已病入膏肓再也不能陪伴我了,以後的日子要我獨自走過,只有父親的親情、父親的愛在我心中永遠伴隨…….
三十多年走過太多的坎坷太多的磨難和痛苦,每次我都能從容對待從容走過,因爲有父親的愛在伴隨我在鼓勵我,我用愛的寬容對待壹切,對待我身邊的人和事,我把父親的愛傳遞給我的孩子我的孫子、傳遞給我摯愛的親人們。三十多年過去了,我早已爲人母,可是憶起父親我依然像個孩子,依然像在從前的日子……父親的愛會伴隨我直到永遠、到我老去,愛仍然會繼續,因爲我把愛傳遞了下去
product labeling……願愛相隨每個人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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